在《黄帝内经》中提到:五疫之至,皆相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
历史上第一次提出不同的人会得症状一样的疾病,在全世界首先提出流行病的大概念,但《黄帝内经》毕竟是一本宏观性论述的书,对机理和诊治并没有展开去说。
到了三国时期,张仲景首开了发热病学的研究,一说到《三国演义》,大家只会对里面的英雄们赞赏有加,但三国时期却是个不折扣的人间地狱,在东汉桓帝、灵帝时期,瘟疫四起,在三国时代已经基本全面失控了。
曹操曾写过一首诗:“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中原地区十室十空,著名的赤壁大战中,曹操的十几万人马因为疫病交加,瘟疫横行控制不住,最后连曹操自己都病倒了,只能仓皇撤退。
而在张仲景所在的南阳地区,瘟疫流行,三百多口人的大家族因伤寒死掉了三分之二,痛下决心的张仲景开始潜心研究伤寒病诊治,写出了全球第一本传染病巨制《伤寒论》,里面的这个伤寒可不是今天的伤风或受寒,而是发热、发烧之意,他列出了治法三百九十七条,组方一百一十三首,用药九十七味来对付各种发热病;
张仲景所对付的伤寒,是一切发热病的总称,他只是根据发热症状做了方剂,但发热的致病机理是什么呢?传播的途径如何?具体该如何判断和诊治?发热是不是一定就是得了瘟疫?瘟疫是不是一定导致发热?要留给后面的吴门医派了。
吴门医派的区域范围是明清时期以吴县为中心的苏州府所领州县,虽然苏州是鱼米之乡,但因人口密集、战乱频发,在元明清之际也是流行病的高发区,就像吴门医派大师说的:吾吴湿邪,害人最广;这里所说的湿邪不光指湿气或邪气,也代指细菌和病毒,吴门医派结合流行病学和发热病学,创出了瘟病学说。
到了明朝初年,吴门医派创始人之一的王履明确提出了“温病不得混称伤寒”的观点,意思是发烧发热不能一概归入瘟疫,在全球医学史上首次把发热和传染病分开,发热不一定是感染了瘟疫,但瘟疫一定导致发热,那么瘟疫是由什么感染的呢?
吴门医派提炼了瘟疫的发生与散布机制,苏州东山人吴有性看到瘟疫造成的伤害后,深感触动,在深入疫区、走街串巷、诊断病情后,写历史巨著《温疫论》一书,提出了:瘟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指出有一种致病物质“戾气”,而且这种“戾气”会侵犯某个脏器组织。
了解现代基础科学的,知道显微镜的,肯定知道这种“戾气”就是细菌或病毒,这已经摸到了现代微生物病原学的边缘了,《温疫论》中还记载了鼠疫、白喉、天花、麻风、肺结核、流行性脑炎等不同的传染性疾病,并分类提出了诊治方案,在疫病传染途径上,他明确指出,传染方式有两种:有天受,有传染受。
天受指的就是空气飞沫传染,呼吸之间,外邪因而乘之、邪从口鼻入;传染受指的是通过与病人的接触而染病,所以为什么要在家待着被动隔离,而在西方一直到年,伍连德根治东北鼠疫,才接受了传染病可以空气飞沫传播的观点。
吴有性开创了中国传染病学的研究,为吴门瘟病学派的崛起奠定了基础,也走在国际医学科技前沿,当时的东亚国家发现《瘟疫论》后,惊为天人,立刻拿去版印,大抄特抄,尤其是日本人。
吴门医派总结了瘟病诊断治疗体系,形成学术高峰之后,《温热论》叶天士治疗温病的经验结晶,系统概述了瘟疫辨证归类的纲领、传入途径、诊断要点、治疗原则,临床实践的标志着温病学说理论体系的确立,在致病机理上提出了传染病并非只有秋冬才发作,而是四季都可能有感而发,旱涝灾难、气温失衡等都可能造成传染疾病的大规模发生;
在传播途径上,叶天士认为传染病的致病途径不仅是由“鼻而入于肺,亦可以从口而入于胃”,有可能是自己作死吃出来的,也可能是被飞沫感染的;在确诊判断上发展了察舌、验齿、辨斑疹、辨白疹等方法,区别普通发热与疫病,这些检查都是阳性体证,重视预防和潜伏初期的治疗;在病理分析上提出感染者“温邪上受,首先犯肺”,先出现症状的肯定呼吸系统,中医的肺不仅指肺,还指呼吸系统,一旦解决不好会“逆传心包”,先通过药物恢复体温的正常是重中之重;
所以吴门医派的核心药,都是中医消炎药、退热药、解热镇痛药,在临床诊治上,他采用“卫营气血”辩证法,在《临诊指南医案》中提出了“通络”这样的千古名论,通络说白了就是通过支持疗法让病人提高免疫力。
吴门医派并不以滋补见长,仍然是养胃阴、去湿热,最后还是让人能吃能喝能跑能动,已经颇有抗衰老的意味在其中,崇时务新、摆脱经典羁绊,专注瘟病救治,重视预防及潜伏期和初期治疗,辨别普遍阳性体征确诊,病程中注意存津救液、保护元神,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