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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2/8 13: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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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砖厂的乐队(连载之一)

队员二三事

四木

计划经济年代,大凡是有一定规模的工厂,都会有一支由厂工会领导的业余乐队,功能是:配合形势宣传*的方针*策;满足一些大型集会游行活动的需要;彰显企业文化和企业形象;活跃职工业余文化生活;满足企业内部的业余宣传演出;满足企业职工家庭的婚丧嫁娶活动之需。我曾经工作过的老砖厂,即长沙机制砖瓦厂,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初长沙市最早的四家国有企业之一,全盛时期的年规模达千人以上。这样的企业,思想*治工作必定是走在前面的,文化宣传也不例外。工厂的业余乐队更是欣欣向荣、人才济济。

当年砖厂的地址就在现在北辰三角洲(网络供图)

我于上世纪70年代初来到这个单位工作。初来乍到,恰逢企业搞文艺演出,十六七岁的我正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便代表当时的新工人表演一个节目,跑到台上去秀了一把“二胡独奏”。记得当时我拉的曲目是《北京有个金太阳》,拉得很糟糕,大有下不了台的感觉。回到台下,我看了当时厂乐队演奏的器乐合奏曲《喜洋洋》,感觉水平很高,自愧不如。尤其是同事李科林的笛子,在乐队担任领奏,控制着演奏的节奏和变化,在乐队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自从那次在砖厂的舞台上不成功地秀了一次二胡独奏后,砖厂乐队的人便认识和接纳了我这位爱好二胡的新工人,如有训练、演出便会通知我参加。记忆中,在新河砖厂期间(半年时间),参加过厂乐队训练的活动仅为一次,那一次参加的人有:拉二胡的李宗耳、李佑根,拉小提琴的有马曙新、段天干,拉手风琴的有赵乾铮,吹笛子的为樊士林,弹月琴的有*健斌。没有看到谁在组织领导,大家胡乱凑在一起,玩了一个晚上,这样的训练没有目标,没有要求,就是凑了一晚热闹。

至今保存完整的泉塘砖厂大门

年春天,新河砖厂因泥源枯竭迁至离市区十来公里的长沙县望新乡泉塘村,厂名也更改为“长沙市第一机制砖瓦厂”,后来的人们习惯称“一砖厂”或“泉塘砖厂”。原捞刀河分厂则更名为“长沙市第二机制砖瓦厂”。从此,两家国有砖瓦企业就不是总厂与分厂的隶属关系了,而是平行的两家独立砖瓦企业。砖厂迁至泉塘后,几乎所有职工都住集体宿舍,只有周末才回市区的家里休息,其他业余时间大家都是聚在一起,好不热闹。为了活跃职工的文化生活,企业下大本钱为*工和共青团(那时候还没有工会)购置了一批乐器。其中有二胡两把,竹笛一套,京胡、京二胡、三弦各一把,还有一套京剧打击乐器,其价值相当于现在的上万元了。当时正是迁厂建设时期,贯彻执行中央34号文件,发挥“干打垒”精神,一个钱掰成两半花,一个砖厂在购置文娱乐器方面如此大手笔,足见当时企业对自身文化建设及职工文化生活的重视。

迁至泉塘砖厂后,由于共同的爱好,我与原砖厂乐队的一些同事便逐渐熟悉起来。李宗耳,我们叫长哥,砖厂乐队的骨干二胡,长哥个子不高,但身材敦实,皮肤黝黑,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有眼疾,为人忠厚,年长我十多岁,拉了一辈子二胡,对二胡情有独钟。退休后直到去世前,每天上午还一直在烈士公园长亭下的一处葡萄架下拉二胡,也算是一个少有的“二胡迷”了。

李佑根,我们叫佑根哥,现也是古稀之人了,当年也是砖厂乐队的骨干二胡,佑哥的琴艺要高于长哥,有较强的乐感,尤其是京胡拉得有板有眼,很有韵味,后来又吹唢呐,是砖厂独一无二的唢呐。

李科林,在砖厂众多的器乐爱好者中,为艺术造诣最高者,能吹笛子、拉二胡、敲扬琴弹琵琶、拉大提琴,尤其擅长拉二胡,我认真地听他拉过一首《当红*的哥哥回来了》,确实拉出了陕北风味。无论是音准还是音符力度,以及快慢节奏,都反应出他的功底,表明他是在较为规范的指导下练习过的。李科林虽不是科班出身,但对音乐理论也有一些认识和学习,诸如音乐的和声、大调、小调等等。因此,李科林和我们砖厂乐队的这些人,音乐技艺和水平确实不在一个档次上,也很少在一起练习、切磋,大多数时间都在社会上和一些业余界技艺较高的器乐爱好者一起切磋,有时候也参与到一些其他企事业单位去帮忙演出。李当年的理想是想进专业文艺团体当一名专业乐手,但最终未能如愿。离开砖厂后一直在干律师行当,后跟人合伙一起经营一家律师事务所。在我们看来,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和归宿。

马曙新也是一位多功能的器乐爱好者,会小提琴、二胡、和手风琴,最擅长拉的曲子便是《梁祝》,当年在砖厂的乐队中也是一个台柱子。马曙新身材高大健壮,一头金色的卷发,往哪里一站都很有特点。马曙新系明德中学老三届毕业生,长我几岁,比我早一年进厂,据说当年招他进厂的劳资科长李云龙见其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又会打篮球,于是以合同工的名额把他作为文体骨干单独招进来的。

马曙新的父亲曾是国*的一个将*,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属起义部队,解放后安排在湖南省参事室工作,文革期间去世。因此马曙新在砖厂工作期间,由于极左盛行,一直是属于打压对象。马曙新的性格是敢闯敢试,富有一定挑战勇气,和同事许学先*一个月饭菜票,敢于从厂办公楼二楼往下跳。拿着老爷子落实*策的工资后,买了一辆当时长沙市还不多见的轻骑摩托上下班,往返于泉塘和长沙市区,据说那辆二手轻骑摩托还是从省杂技团魔术师高长生手里买来的。马曙新自学木工,做得一手很精细的木工活,业余时间曾在外承接家具制作,以改善生活。马曙新在砖厂担负的是砖厂最苦的出窑工作,不仅劳动强度大,工作环境也异常艰苦,既是高温又是粉尘,一般人既难以胜任也难以长久,但马曙新在这个岗位上一干就是8年。由于在这个艰苦的岗位上工作,马曙新一直想通过自身的努力来改变固有的操作方式,以减轻劳动强度,提高工作效率。为此,他想到了试行出窑码墩车的操作。当时出窑使用码墩车,在全国据我们所知的只有河北石家庄的合麓砖瓦厂,湖南还未实行,但湖南的业内人士去河北参观学习,已带回码墩车的制作图纸。马曙新找到捞刀河二砖厂的董行善,拿到图纸后,又找到机修车间钳工郭希志,在郭的全力支持和配合下终于把码墩车样车按图纸加工出来了,后来在实际操作中又不断完善、定型。码墩车的推广实施,减少了重复操作,提高了工作效率,并在全厂和全行业推广实行,促进了行业的发展。马曙新试行推广码墩车的举动,并未得到砖厂领导的表扬和肯定,而是让人们在时间的长河中逐渐偃旗息鼓而淡化,这与极左盛行是不无关联的。

年高考,马曙新以老三界的文化功底考取了长沙理工大学船机系,毕业后回长沙化工厂工作。马本是老砖厂人员,高考前后一直在忙于和原长化厂职工李福全进行劳动人事对调。这事本来已经*了,原因是我厂原机修车间老高级技师李公明(因常年剃光头,人们叫他李和尚,又因其是7级师傅,顶破天了的工资,人们背后又叫他工人王)曾向劳资科长易桂生反映:即将调来我厂的长化厂职工李福全身体不好,患有空洞型肺结核,常年病休,不能坚持正常出勤。和尚师傅的反映也是出于一个老职工对企业负责任的态度,劳资科长易桂生当然会采信。本单位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换一个常年病休的“痨病壳子”,谁当家谁都不会愿意,因此,易桂生科长对此事就一直拖着未办。高考过后,马曙新一边出窑,一边静候佳音。当年的招生*策依旧是企业单位考生被录取后,工龄满4年者由本企业负担其工资。易桂生收到这一文件后,感觉马曙新被录取的可能性很大,因为上一年几个参加高考的都被录取走了,何况他还是老三届的,与其让马曙新录取后由砖厂负担他几年的工资,还不如让长化厂来承担这一*策义务,自己还做了个顺水人情,于是便顾不得李福全的身体条件了,很快为马曙新和李福全办理了对调手续。因此,马曙新在被长沙理工大录取前就成了长化厂职工,毕业回厂工作一阵后便担任了劳动服务公司经理。

年,马曙新被城建局系统作为人才引进调到原长沙市轮渡公司任经理,后来轮渡公司与公交总公司合并后,马曙新便单独出来闯荡了。先在伍家岭立交桥下开了一间格林娱乐城,惨淡经营了几年。后长化厂频临破产,部分干部职工极力推荐马曙新回厂当厂长。在市经委领导几次约谈后,马曙新这个长化厂的编外员工,又打道回府在长化厂当了一年厂长,让长化厂在破产之际又苟延残喘地生存了一阵子,这在长化厂的历史上是破天荒的。一年后,马曙新在长化厂卸任,邀了几个熟悉化工生产工艺及管理的好友,在广西钦州开了一间化工厂,由于有了国有大厂的管理经验和销售网络,马曙新在钦州的化工企业很快步入正轨,效益稳步上升,经过十多年的艰苦经营,如今的马曙新已进入千万级的中产阶级行列。一晃几十年过去,当年的小马也变成了老马,但历经沧桑的老马兴趣不改,还时不时邀集一帮小区的老年朋友以琴会友,一起玩耍,娱乐身心,怡情养性,真是活出一种境界了。

年湘琴民族管弦乐团在省音乐厅演出

近年来,老马哥又和一帮有共同爱好的乐友们一起,自费组建了长沙湘琴民族管弦乐团。乐团的乐手多为省内各专业艺术团体退休人员,其艺术造诣和演奏水平堪称一流,已不是原先的玩一玩乐一乐了。乐团组建后已先后在省音乐厅、市音乐厅和省群众艺术馆演出多场,受到广大音乐爱好者的喜爱和省文化厅的重视。

马曙新在和乐手们一起排练

肖忠勇和徐新民都是我长沙市第一中学的同年级校友,也是同一天进厂。他们两人都是拉小提琴的。由于同龄,且都在轮窑车间工作,又有共同的爱好,因此走的很近,但他两先后都调离了砖厂,以谋求新的发展,从此再无缘以琴会友,同奏共商。

*健斌是郴州知青,早我半年进厂,在乐队擅长弹三弦,但他更热爱他的本职工作,他是开推土机的,对内燃机的理论认识和维修都有一定的水平,后来也是凭借这一专业技术调到了中南大学铁道学院。

张兆丰晚我们几年进厂,有很强的社交能力,一来便以琴会友,一下就和我们乐队的人员熟络起来。他说话幽默,善用歇后语,当年他要是形容那人不带爱相一定会说,他这个人是眉毛上吊钉锤子——磕齿(可耻);要是外出办事碰到熟人了,一定会说,今天我是饭甑里伸出了脑壳——碰到熟人,语言生动,俏皮有趣,后来成立工人管乐队,他成了队里的台柱子小号手。

樊士林是当年乐队里的一位老实憨厚的年轻人,擅长吹笛子,我们在一起练习合奏,演奏得最多的曲目是《牧民新歌》,这个曲目虽是文革期间的音乐作品,但其浓郁的草原风情和优美的旋律,奠定了它在中国当代民乐作品中的地位,成为我们这一代人最爱听的老歌金曲。

四十年前的老照片定格了我们的青春

樊士林是湖南郴州人,于七十年代中期调回郴州工作,从此与我们再无联系。所幸当年送他走时,砖厂乐队的一些同事邀集在长沙五一广场的凯旋门摄影社照了一张送别合影,以作留念。我当时在照片右上角题词“乐曲声中思故人”,以表达我们对那个年代的青春岁月和以琴会友友谊的怀念。日前闲来无事,翻阅以前的老照片,再次看到了这帧已经泛*了的老照片。照片中的同事前排从左至右是:李宗耳、陈树森、张兆丰、*健斌,后排从左至右是:马曙新、樊士林、徐新民、肖忠勇,中间敲扬琴者为徐湘平(后改名为徐荣策)。看着这幅老照片,不禁让我感概万千。照片上的题词落款日期为年2月25日,屈指一数,整整四十年了,真是光阴似箭呀!那一张张曾经被定格为青春年少的脸庞,如今都已经写满了沧桑。当年老砖厂这支自发的民乐队的同事聚在一起,自娱自乐,也娱乐了别人,他们以琴弦抒发青春的理想和抱负,驱散了工余的空虚和疲劳,传递出了那个年代精神世界的正能量,有的同事正是凭着这门特长和技艺,改变了自己的生存环境。泛*的老照片也勾起了我对老砖厂乐队人与事的一些记忆。

年春天,为贯彻毛泽东“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指示,全*和全民进行了一场千里野营拉练活动。我所在的砖厂当时隶属于长沙市城北区,在区委和武装部的统一安排下,我们厂和伍新地区的动力机厂、长沙化工厂、粮一库等单位的部分青年基干民兵被临时抽调组成北区拉练一团,在长沙县、望城县的新桥、北山、唐田、东城、茶亭、靖港、铜官、丁字湾、黑麋峰一带,野营拉练集训了半个月。野营拉练期间,随团临时组成了一支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宣传队的队员主要都来自湖南动力机厂和粮食一仓库。因临时组建,节目有限,团部决定在参加野营拉练的其他单位征调节目。我所在的连队和长化厂的职工并在一起,长化厂一名姓杨的任连长,我厂侯熙春任连指导员。两位领导一合计,便推荐我们连队出一个节目,由项隆生演唱革命样板戏京剧《智取威虎山》选段,并由我京胡伴奏。在望城县东城镇的一间农家土砖大屋里,随团文艺宣传队主力演员兼艺术总监审看了我们的节目,认为质量不行,便被淘汰了。若干年后,我们才知道,当年这位审查我们节目的主力演员兼艺术总监,便是后来在湖南演艺界大名鼎鼎的“杨五六”杨志淳。当年他是长沙市歌舞团的舞蹈演员,后下放到群众艺术馆搞曲艺。文革期间,群众艺术馆解散,便被下放到粮一库工作,于是我们有缘因拉练聚在一起。

笑星杨志淳(网络供图)

杨志淳当年已30来岁了,中等身材,戴一顶当时流行的灰色新四*帽,穿一件青色老旧的上海式小棉袄,腰间扎一根宽牛皮皮带,着一条*色*裤,脚穿一双*色解放鞋。杨志淳穿着打扮并不扎眼,但举手投足间总是表现出一种文艺范。白天行*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不讲话的,后来才知道是为了保护嗓子。一到晚上,我们在驻地休息,宣传队的便忙开了。整场演出,杨志淳的节目表演占了一半,有单口相声、独舞、双人舞、独唱等,场场演出都认真敬业。由于杨志淳是专业演员出身,提升了整台节目的演出质量,受到沿途老百姓的热烈欢迎。文革结束后,杨志淳重归专业艺术团体,并迎来了他艺术表演的高峰,实在是意料之中的事,一个专注于艺术表演几十年的人想不成功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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