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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3/1 14:46:00

癌症有如邪恶精灵突然从潘多拉魔盒里窜出来,在人们身边肆虐开来。每年70多万的患者从全国各医院——这医院,在这里,寻找希望,或者,遭遇挫折,有一些人还会遇到骗子

沿北京华威南路径直往东,一过潘家园东路路口,大大小小的机动车像是收到了统一指令,缓缓靠向右侧,停下,排起了几百米的长队。与其平行的潘家园路上,往返于中医院(下称“医院”)和潘家园地铁站的载客车忙碌着。它的外形类似于公园里的代步车,每人三块钱,在熙熙攘攘的车流中显得脆弱且不堪一击。

这是5月16日清晨八点零七分的北京,大半个城市刚刚在新的一周苏醒。此时的医院像是个巨大的黑洞,用强大的引力吞噬着它周围的人群、车流,大家一股脑地扎进去。

医院管理研究所发布的“医院排行榜上”,医院连续数年名列“肿瘤学”第一,它自然也成为全国癌症患者最重要的求医目的地。

“医院是按一天门诊量几百人次建的,现在平均每天以上,多的时候多。而且因为百分之七八十是外地病人,算上陪同的家属,一天可能有七八千甚至上万人在这儿。这是个什么概念?不堪重负,简直不堪重负!”门诊部主任王维虎拨开人群,快步往前走。在他的身后,黑压压的人群又重新聚拢到一起。

二环路边,龙潭湖畔,这个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庞然大物连同那些被它“吸入囊中”的病人一起喘息着。

不可言说的疾病

4月23日,医院举行义务咨询活动,近万名市民现场参与咨询。(

视觉中国)

门诊楼攒动的人群中,25岁的哈尔滨姑娘小敏很不起眼。她瘦小,丸子头,黑T恤加牛仔裤,画着粗黑的眉毛和略显粗糙的眼线,并竭力用厚厚的粉底试图掩饰满脸的痘痘——这是抗癌药带来的产物。

5月16日一大早,小敏在母亲的陪同下坐51路公交车从宋家庄赶到医院,做完CT,接下来,就是提心吊胆地等待结果。

年小敏发现自己右乳上方有一个小肿块。县医院的医生检查后,说是发育过程中的正常现象。次年3月8日,她在同学的督促下,医院拍了片子。“乳腺癌”,省城的医生很快下了结论。此时她才22岁。

癌症正在向年轻人群体蔓延。据《中国肿瘤登记年报》发病年龄曲线提示,中国癌症发病呈现年轻化趋势,乳腺癌、肺癌、结肠癌、甲状腺癌等癌症的发病年龄均低于此前的数据。

小敏患癌的消息很快传遍她所在的北方县城,这让她们全家感到抬不起头来。“就癌症这个词原初的意义而言——令人感到厌恶:对感官来说,它显得不祥、可恶、令人反感。”苏珊·桑塔格在《疾病的隐喻》中这样描述。它听上去和肆虐于19世纪的肺结核属于相似的“污秽”,两者都会耗干生命力。在这两种病症中,“濒死”要比“死亡”更能体现生命的本质。

很快,一家人搬离县城。为了给小敏治病,亦为了逃避那些同情或暧昧的目光,他们在哈尔滨市区租了房子,没有网络和电视,每月租金六七百,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父亲找点零工去打,母亲则一边陪她,一边在餐馆当服务员。

小敏的母亲至今不能接受女儿得癌症的事实,她一听到“癌”这个字,心里就哆嗦。三年里,她自动屏蔽着任何和癌症相关的信息,医院门口发的小广告都避而远之。这个老实巴交、务了大半辈子农的女人,只有一个想法,“只要有希望,砸锅卖铁都得治”。

疾病让人变得脆弱,也令人更加敏感,癌症尤其如此。在一个癌症病友群里,每个成员的昵称为“名字+癌种+地域”,但每个人都在昵称中回避着“癌”字,比如“肺癌”,就只写“肺”。“正能量”是群里经常出现的词,有群友因为发过几次一个小人上吊的图标,被大家骂了几十条。

北京姑娘林白还记得到医院为父亲看病的情形。五年前,她的父亲被查出软骨肉瘤,第一次看病,她就医院,“不知道是不是最好的,反正牌子挺大”,但拿到就诊卡的那一刻,林白脆弱且敏感的心里“咯噔”一下。彼时,医院的就诊卡,该医院的就诊卡是纸质的,“这什么意思啊,是觉得看不了多久就完蛋了?”

那段时间,林白每天医院排队,七点一开门,就被人群拥着一窝蜂地往里挤。要是挤不到里面的那扇门那儿,基本上就没戏了。做过切片,确认是恶性后,林白托关系找到一位专家,很快做了手术。

住院那几天,林白的父亲发现医生做手术就像流水线一样,每天强度特别大,手术室排得满满当当。也许因为人多,医生态度不算太好。

手术后三个月,医院进行复查,拍片大夫说感觉这个位置还是有(肿块),不知道是术后疤痕,还是又复发了。林白一听急了,拿着片子找医院的主刀医生再给看看,医生一听脸色变了,觉得林白在质疑他,推说那个部位被大血管包着,看不出来。

这次之后,林白不敢再把父亲的命交到他手中,医院。

“就是没人把我们当人”

王维虎

“肿瘤病人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投诉率会很高。因为他们本身就很焦虑,是带着期盼,甚至抱着最后的希望过来的”,王维虎一边扭头说着,一边穿过人群,走进诊室。除门诊部主任的行*职务外,他还是放疗科的主任医师,每周二上午出诊。

“二号?三号呢?”王维虎连续叫了两个号,发现患者没来,他叹了口气,“这就存在很大问题,有时候提前约好的病人不按时过来,这个名额就浪费了。”

“国外也是提前预约,大家都会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中国的问题不是单一因素,还存在健康意识、守时意识、互信意识等等”,王维虎记得,他曾经给一位40多岁的患者约了上午的治疗,对方没来。下午来了,拿着单子让王维虎看结果。王维虎说要去开会,没给看。第二天两人再见面,王维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问他为什么不守时。陪他一起来看病的男子上来踹了王维虎两脚。

“这件事对我是极大的伤害”,王维虎说,大部分医生都或轻或重被打过。

“今天早上我们几个医生还说起,现在的患者,要么把我们当神,要么把我们当*,就是没人把我们当人。”全国肿瘤登记中心副主任代敏则如是感慨道。

但正如媒体人王烁在一篇文章中所写的,“医生既非天使,亦非魔*,跟患者一样,是凡人。”而人是有局限性的,很多时候,“治疗不是一个药到病除的事情,而是面对众多的不确定性、难决的取舍,最终仍是在许多不好的结果中找到一个不是那么差的结果”,所以,很多时候,“治疗方案的利弊,往往连医生之间也有分歧,难有确切答案”。

这时候,对医生和患者来说,沟通就变得很重要。但现实中,医患沟通又是极为困难的,这并非是因为对医疗只是了解的不对等,而是时间。

“医院负荷越来越大,”医院的医务人员向本刊记者透露,“医院有很多尴尬的地方,上面下面都要求你好好服务,要求你解决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医院发展又受到*策影响。没有一个医务人员不想给老百姓好好服务,可每天接触那么多人,提什么要求的都有,有时候也确实照顾不过来。”

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医生介绍,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医院编制没增加一个,床位没增加一张,工作量却几十倍地增加。已经有医生吃不消,辞职了。部分原因是试图解决医患矛盾的医疗改革本身。为减轻管理上的压力,*府不再扩大医院的规模。比如管理部门原则上希望减少人员编制,逐渐向合同制靠近。但对医院来说,一旦改为合同制,就没人愿意来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合同制没有北京户口。至于床位不增加,则医院增加,医院都会要求增加,索性“一刀切”。

*策受限的环境下,医院只得强调“周转率”——在有限的时间和空间内,尽可能收治更多病人。诊断科大夫三天两头加班,病理科大夫成年累月抱着病历看。不久前,院领导为了让患者在一个星期内做上检查,批了再进两台超声检查仪。诊断科一听不干了,说机器有了,可是没有人手埃

根据医院向本刊提供的数据,年,医院门诊量为79.1万人次,住院量为5.7万人次,手术量为1.9万台次。而这三组数据在年则依次为73.6、4.8、1.77。王维虎算了一下,每半天平均每个医生的接诊量为26人。经常有医生上午的病人还没看完,下午的就接上了。

“医院,除了看病,还要做科研、带学生”,王维虎说。根据年国务院实施的《专业技术职务系列》,医生职称评审和聘任是与科研工作挂钩的。在科研上取得一定成就,意味着可以在同行中脱颖而出。在一些省份,若要晋升主任医师,必须要在核心期刊发表三篇以上的论文。

高负荷的压力不断挤压着医生问诊的时间。4月19日的出诊过程中,王维虎大概五到十分钟看完一个病人。其中相当一部分是看了他在北京电视台做的《养生堂》,慕名寻来。

十点半左右,一位浙江金华的女患者在女儿的陪同下走进诊室。

“乳腺癌,骨转移”,她的女儿怀着孕,挺着肚子,简要介绍病情,医院拍的片子。“你这个情况在金华都能做得了,这个技术不难”,王维虎建议。“不,他们做不了”,患者的女儿急着打断他的话。“那这样,你上杭州,医院很好的,他们有些设备比我们还好。”

“我们大老远冲着你来的……”对方还是不死心。

“你在这儿吃住得花多少钱,你的情况在我这里做和在杭州做一模一样”,王维虎再次强调。“那我们去了要找哪个医生?”患者做出了妥协。“只要找放疗科,放、疗、科,”王维虎一字一顿地说,“听明白了?对不起,我还有20多个病人,我只能给你们个方向。”

母女俩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类似情况时有发生,医疗上的“趋高性”医院人满为患。“全国各地的病人都往这儿跑,我们压力越来越大”,送走她们,王维虎皱了下眉头,“你看,我这感冒好长时间了都好不了,一直加班”。

十余张诊疗卡

自从父亲患病后,林白开始在社交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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