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被确诊广泛耐药结核病意味着快速死亡。8月14日,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批准了名为BPaL的三药联用疗法,能在短短数月内治愈大多数患者。
▲在南非约翰内斯医院,PaulineHowell博士在照顾一名重症结核病病人。南非,特萨凯恩——当这名垂死的年轻女子参加一项新的结核病药物试验时,她的体重只有57磅。她患上了一种致命的结核病,惊恐不安。当地护士告诉她,她必须被转医院,那个地方非常远,并且到处都是长尾猴。“我在救护车上哭了一路,”TsholofeloMsimango回忆道,“他们说我会和猴子住在一起,那里的姐妹们不太友好,食物也很糟糕,我不会再回来了。他们让我的父母去处理保险的事情,因为我就要死了。”▲居住在特萨凯恩(一个位于南非豪登省的小镇)的TsholofeloMsimango,曾参加一个叫Nix-TB的结核病药物试验。现在她的结核病已经被治愈。五年过去了,25岁的Msimango女士已经从结核病中痊愈。她体重磅,身体健康,还有一个年幼的儿子。她参与的试验规模很小,只招募了名患者,但专家称初步结果是具有突破性的。在Msimango女士身上试验的药物方案,对治疗广泛耐药结核病这一致命疾病表现出了90%的成功率。▲PaulineHowell博士(图右)在南非约翰内斯医院进行结核病治疗试验。年8月14日,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oodandDrugAdministration,FDA)通过了该方案,批准了该方案三种药物中的一种新药。通常情况下,世界卫生组织(WorldHealthOrganization)会采取FDA或欧洲同行批准的疗法,意味着该疗法很快就会在全球范围内被投入使用。结核病现在已经超过艾滋病,成为世界上最主要的传染性死因,而名为XDR(广泛耐药)的菌株致死率最高,它对治疗结核病的四种常见抗生素都有抗药性。
在每年感染结核病的万人中,只有一小部分人患有这种类型的结核病,但很少有人能活下来。在多个国家,大约有3万例这种类型的结核病患者。专家称,这些患者中的四分之三在确诊前就已去世,而对于那些接受传统治疗的患者,治愈率只有34%。▲与这款叫Nix的新药物(图左)相比,传统的广泛耐药结核病治疗药物(图右),需要病人在两年的治疗期内每天服用高达40片药片。治疗结核病本身是极其困难的。在南非,一个典型的治疗方案需要每天服用多达40粒药丸,服药时间长达两年。其他国家甚至依赖更古老的治疗方案,例如每天注射抗生素。这可能会产生毁灭性的副作用,如耳聋、肾衰竭和精神病等。但是在Msimango女士参加的这个名为Nix-TB的试验中,患者只需每天五粒药服用六个月。这些药片只含有三种药物:pretomanid,贝达喹啉(bedaquiline)和利奈唑胺(linezolid)。(一位专家认为,总有一天,整个治疗方案可能只需要一粒药,就像艾滋病药物一样。)直到最近,一些组织还在反对pretomanid的批准,称该药物还需要进一步的测试。但其他结核病专家认为,情况如此危急,必须冒这个风险。广泛耐药结核病的发现者之一、现任耶鲁大学医学院名誉教授的GeraldFriedland称,Nix是“一项了不起的试验”,它可能会彻底改变治疗方法:“如果它像看上去那样有效,我们现在就需要这么做。”▲Msimango(图右)和家人们。在参与新药物试验前,之前服用的药物让Msimango感到不适,她甚至偷偷把药片吐出来,瞒着母亲把剩下的药片藏起来。杀手登场结核病已进化形成一种可怕的新病株。这个新闻首次曝光于年,当时全球艾滋病大会上的医生们了解到,在南非乡村小镇图盖拉渡口(TugelaFerry)有一群“必死无疑”的结核病患者。在检测出该病株的53名患者中,有52人死亡——他们中的大多数在确诊一个月内死亡。他们较为年轻,年龄中位数为35岁。他们中许多人从未接受过结核病治疗,这意味着他们是从其他感染者那里感染了耐药菌株,而不是因为没有服用药物而发展成为耐药菌株。其中有几个是卫生工作者,他们被认为是从患者那里感染的。几个月后,南非*府发现这种疾病已经在40家医院造成了致死感染病例。世界卫生组织官员对此感到震惊,随即呼吁在全球范围内进行筛检。结果显示,包括美国在内的28个国家都出现了致死的广泛耐药结核病,其中三分之二的病例发生在中国、印度和俄罗斯。由于大多数国家无法进行复杂的检测,要确定这种疾病在非洲的分布范围需要更长的时间。
导致艾滋病的人类免疫缺陷病*(HIV)推动了广泛耐药结核病的流行。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HIV感染者患上结核病的可能性是其他人的25倍,但包括Msimango在内的许多受害者,他们未曾感染HIV,也患上了这种类型的结核病。▲医院的工作人员。医院最初由英国人建立,用来安置患有传染病的病人。早些年,广泛耐药结核病就是死刑。从麻风病药到泌尿道感染药,医生们尝试了他们能想到的所有药物。约翰内斯堡威特沃特斯兰德大学研究员、Nix试验负责人FrancescaConradie说,“从年到年,我们使用了一切武器来对抗它。”这种疾病的致死率约为80%,有时药物本身也会杀死患者。在其他情况下,患者的死因是“无法忍受药物于是停止服用”。结核病菌深入肺部,将自己封在死细胞的团块中。想要把这些结节分解并杀死里面的所有细菌,需要服用几个月的药物。几乎所有抗生素都会引起恶心和腹泻。但有些药物,尤其是注射剂,对患者来说会艰难得多。“有些人会产生幻觉,”在约翰内斯堡医院(Msimango医院接受治疗的)进行Nix试验的结核病研究人员PaulineHowell说,“我有一个病人试图切开他的皮肤,因为他觉得有虫子在他的皮肤下面爬。”这些药物可能会让患者在短短一周内因眩晕或失聪而坐在轮椅上。他们手脚的神经可能会萎缩,最终他们将无法行走或做饭。Howell医生的一位患者因为耳鸣痛苦不堪,甚至想要自杀。
▲医院墙壁上的壁画。病人们被安置在这里接受集体治疗,然而长达几个月的隔离对他们来说显得十分煎熬。Msimango女士也曾因为无法忍受药物而濒临死亡。她说,在她19岁时,她从另一位年轻女孩那里感染了耐药结核病——她母亲一个朋友的女儿当时正无家可归。她的母亲很慷慨地收留了这个女孩,并让Msimango和这个女孩同床而睡,这在特萨凯恩这样的城镇很常见。“她离开几周后,我开始咳嗽,”Msimango说道。“她没有告诉我们,她患有耐药结核病而且弃疗了,”她补充道,用的是意为退出治疗的一个常见术语。起初,Msimango在医院打了针并在母亲的监督下服了药。但这些药片让她感觉很糟糕,于是她偷偷地把它们吐了出来,趁妈妈不注意把它们塞在了沙发垫子中间。在两次未服药后,她医院,她害怕自己会孤独地死去。没有口罩,没医院位于南非最大的城市,但这里确实有很多猴子,还有野生孔雀和偶尔出现的猫鼬。长期以来,它一直处在南非与结核病长期斗争的前线。医院坐落在离市中心10英里远的一个孤山山顶。年,英国医院(RietfonteinHospital),用来收容麻风病、天花和梅*等传染性疾病的患者。年黑死病爆发时,甘地在那里做志愿者,大主教德斯蒙德·图图年轻时曾是那里的一名结核病患者。年,随着艾滋病的肆虐,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南非是世界上结核病疫情最严重的国家:每10万人中就有人感染结核病。这一发现震惊了*府,*府一直在用过时的方法对抗这种疾病。诊断是通过X光片得出的,其准确性不如痰检,医生把医院。年宣布这一消息后不久,医院,医院内的情况不容乐观。在男性病房,数十名结核病患者躺在相隔仅两英尺的折叠床上;那些感染有耐药菌株的患者就躺在普通类型结核病患者的旁边。没有人戴口罩,也没有医生值班。晚上,患者关上窗户,打开暖气,房间就变成了一个致命的细菌培养器。本月的回访表明了希兹维改变的不只是名字(希兹维Sizwe在祖鲁语中意为“国家”)▲医院还为这些患者提供了游泳池和桌球等娱乐设施,因为接受治疗意味着需要面临数年的与世隔绝。以前的男性病房现在是几乎空无一人的会议厅。非耐药性结核患者在家里接受治疗,即使是部分耐药菌株的患者通常也只是短暂住院。广泛耐药结核病患者在山顶的一间病房里休养,而那些身体虚弱无法行走的患者由高尔夫球车运送。每位患者都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和浴室,连接氧气和肺部吸痰设备,一台电视和一扇大窗户,还有一扇通往外面草坪的门。医院首席执行官RiannaLouw说,这栋楼有一个复杂的通风系统,但它经常出故障,所以对策是尽可能地让所有门窗都开着。患者可以在花园里工作,打台球或桌上足球,还可以参加缝纫、串珠或其他可能帮助他们出院后谋生的手工艺课程。但是治疗所需的几个月的隔离期可能是很艰难的。“我们的孩子被迫分离,没有人照顾他们!”一位名叫Samantha的患者在一次集体治疗过程中大喊大叫,结果这次集体治疗变成了集体发泄不满。“我孩子的父亲在监狱里,”她说。“我的长子因为在街上抢劫而被逮捕。如果我在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咨询师打断她说:“我们理解你的沮丧。但是如果我们准许你出院,我们就是在冒险。你的健康堪忧,你的疾病仍会传染给他人。这就是为什么你至少要待四个月。”急于得到批准?▲在位于约翰内斯堡的结核病研究中心,研究人员正在处理结核杆菌的样本,以便进行下一步试验。医院成功测试的治疗方案被称为BPaL,是贝达喹啉(bedaquiline),pretomanid,和利奈唑胺(linezolid)三种药物成分的简称。Howell医生说,BPaL疗法是“大胆的,因为它是三种有杀伤力的药物,而不是两种有杀伤力的药物外加一些支持性药物。”她解释说,大多数治疗方案依赖于两种可以破坏细菌壁的强效药,还包括其他副作用较少但只能阻止结核菌繁殖的药物。但即使是新疗法也会带来危害。短期使用利医院感染几乎不会造成什么问题,但连续数周使用它治疗结核病会杀死足部神经,导致行走困难,或者抑制制造血细胞的骨髓。(为了找到理想的利奈唑胺的剂量,Nix的研究人员开始了一项新试验,ZeNix。)年,FDA批准贝达喹啉用于治疗耐多药结核病(广泛耐药结核病是一个更为致命的分支),年,世界卫生组织也效仿了这一做法。尽管今年六月,FDA顾问委员会已经以14票对4票批准了该药物,直至8月14日,pretomanid还处于争议之中。一些组织辩称,该药物的试验太少了。七月,“治疗行动小组”(TreatmentActionGroup)结核病项目主任LindsayMcKenna说:“Pretomanid看似是一种很有前景的药物,但它正在被迅速地推进,我们不想看到FDA降低批准的门槛。”她的团体和其他组织已经请求FDA首先要求对这种药物进行更严格的检测。▲放置在研究中心的结核杆菌培养管。Pretomanid的所有者不是一家制药公司,而是位于纽约、寻找新疗法的非营利性组织——全球结核病药物研发联盟(TBAlliance)。该联盟主席梅MelSpigelman认为,全面的临床试验既不切实际,也不符合伦理。“设身处地为患者着想,”他说。“在三种治愈率为90%的药物和20多种治愈率较低的药物之间进行选择——谁会同意随机化?”这样的试验将耗资万美元,耗时五年多,他补充道,“这是对稀缺资源的浪费。”“无人生还”▲一名参与Nix药物试验的病人,正医院接受相应的药物治疗。尽管试验只在小范围进行,许多结核病专家仍希望治疗方案中的最后一款药物可以尽快得到批准。32岁的InnocentMakamu在年选择参加Nix试验时,正面临着两年的住院时光。和Msimango女士一样,他也从室友那里感染了耐药结核病。他是一名水管工,在遥远的建筑工地与一名木匠合住一间房。“他喝了太多酒,”Makamu说,“他停止了治疗。”不久之后,Makamu开始感到疲倦,食欲不振。医院里,医生诊断出他患有结核病,要求他每天服用29粒药,每天打一针。“针头深深地扎在我的屁股里,”Makamu说,“我坐不好,每天都很疼。”在医院里,他看到另外两位住院患者因为无法坚持这种治疗方案而每况愈下、最终死亡。“我当时想,‘哦,这里没人能活下来。’”▲Makamu感染上了广泛耐药结核病,幸运的是,他也是Nix药物试验的其中一名试验病人。随后的进一步检查显示,他已经感染了完全型广泛耐药结核病。医院,成为了Nix试验的参与者。那里的一些患者使用的是40粒药片的标准治疗方案,他们让Makamu很气馁。“他们说,‘实验者把你当做试验小白鼠,’”他说,“连护士都这么想。”但他觉得五粒药片服用六个月这一方案十分诱人,于是他自愿采用了该方案。不到一个月,他就发现这种疗法奏效了。“之后,那些叫我们‘小白鼠’的患者,他们也希望他们服用的是试验药物,”他说。本文编译自纽约时报的文章:“ScientistsDiscoverNewCurefortheDeadliestStrainofTuberculosis”文:DonaldG.McNeilJr.编译:潘晨雨关于全球健康药物研发中心(GHDDI)全球健康药物研发中心(GHDDI)成立于年,是由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清华大学和北京市*府共同出资建设的一个独立运营、非营利性质的新药研发机构,也是国内首个*府以新型PPP(*府与社会资本合作)模式支持的科研平台。GHDDI